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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國公府生辰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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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國公府生辰宴

曾老夫人和兩個兒子在春暉堂密談了許久,後來侯爺沈玨親自去了順天府,府尹傅大人也沒有賣他面子,硬是將沈瑯關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通知侯府將其接回。

沈瑯一進門就被丫鬟請到了春暉堂。曾老夫人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地望著這個兒子,一個勁地喊著“冤孽”。“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能做出這種事,你將侯府的臉面擱在哪兒?”曾老夫人憤怒地指著沈瑯罵道。

“母親,這事不怪兒子,都是那杜濟澤欺人太甚,兒子實在是忍不住,這才罵了他幾句,誰知道他就動起手來。”說到這,沈瑯心中委屈,眼眶通紅地望著曾老夫人。“杜濟澤簡直不把咱們永定侯府放在眼裏。”

“那你也不能在當值的時候和他動手啊。”曾老夫人怨怪地瞪了他一眼道:“那杜濟澤是你能打得的?他姐姐可是太子良娣,回頭她在太子跟前吹吹耳邊風,咱們侯府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曾老夫人越說越惱火,忍不住在沈瑯身上捶了一記。“你說說你,文不成武不就的,不給你大哥添助力就算了,還成天地拖他後腿。如今我還在,他還能照顧你,將來我去了,你可如何是好?”

說著,曾老夫人劇烈地咳喘起來,李媽媽立馬上前替她順氣。“母親,孩兒錯了……您別為我氣壞了身子……”沈瑯見母親咳得喘不過氣來,也慌忙上前扶著她。

曾老夫人望著沈瑯臉色一臉的憂色,連忙擺手說道:“你去祠堂跪著吧,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再出來。”說罷,也不再看他,讓李媽媽扶她進房裏休息。“是,孩兒這就去,母親您好好歇著。”沈瑯雖然不成器,但勝在對事母至孝。凡是曾老夫人說的話,他沒有不從的。

因著沈瑯的事,曾老夫人這的請安便免了。沈清歡循例到了柳氏的院子裏請安。柳氏坐在主位上,正與沈清雅說著話。見沈清歡來了,便也一起叮囑道:“如今你們三叔出了事,怕是這官職要保不住了。你們祖母心情不好,你們沒事就別往上湊了。咱們剛回來,根基不深,一舉一動盡在旁人眼皮子底下,還是謹慎些好。”

沈清歡聞言心中啞然失笑。柳氏大概是怕了,所以破天荒地竟然提點起自己來。想了片刻便也了然,二房出境尷尬,如此多事之秋的確不宜生出事端,免得更招老夫人不待見。

柳氏千叮嚀萬囑咐後才讓她們離去。沈清歡回到院子裏時,王氏派人來傳話,說是後日要去寧國公府為國公夫人慶生,讓幾個姑娘都繡點東西以作賀禮。尋常的生辰宴她們這些小輩是不需要送禮的,但是國公府是她們姑姑沈瓊的婆家,她們自然格外看重。

聽聞國公府的世子穆時安生得玉樹臨風、儀表堂堂,而侯府的嫡女沈清寧也已經十四了,想來王氏是動了心思的。若是不拉上她們這幾個姑娘,單單讓沈清寧送禮,多少有點難看。

沈清歡了然一笑,吩咐秋蘭取了東西來,坐在窗前慢慢繡起花來。秋蘭在一旁看了許久,見沈清歡在帕子上繡了朵梅花,她輕聲問道:“姑娘,據我所知,湯夫人素來喜愛蘭花,您為何……”

不等秋蘭問完,沈清歡迎著秋蘭疑惑的目光,悠然說道:“眾人都知道國公夫人喜愛蘭花,自然會有人迎合她的喜好,我何必做那出頭之鳥?”

見秋蘭仍是不解,沈清歡低下頭專心地拆掉繡棚,將手帕壓平整,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在大伯母院子裏待了那麽久,難道看不出她的心思嗎?”

聽了沈清歡的話,秋蘭心中一動:“姑娘是說……”但後面的話她一個丫鬟是無論如何不敢說的。“你知道就行了,千萬別說漏嘴了。不過是個陪襯,隨便做了便是。”

沈清歡看破王氏的心思,也不會自不量力地去跟沈清寧爭鋒。別說她眼下還小,不到說親的年紀,便是她大了,也絕不可能和沈清寧相比的。一個是千嬌百寵的侯府嫡女,一個是二房沒了生母的長女,可謂是天壤之別。

眼下大伯母對她還有幾分憐愛,她不會自不量力地想要搶大姐姐的風頭的。既然是去做陪襯,她好好地當這株綠葉便是,只要不礙事,便不會招人眼,自然相安無事。

沈瑯一直跪到次日早上,體力不支暈了過去後,曾老夫人才吩咐人送他回去歇著。可沈瑯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事到底還是傳得沸沸揚揚。據說事發的前一夜,戶部幾位同袍相約在和春樓設宴,沈瑯和杜濟澤在席間就為了爭一個花娘吵了幾句,後來是杜濟澤仗著身份得了美人。

沈瑯本就心中不快,第二日當值時又被杜濟澤出言挑釁,怒火中燒忍不住罵了幾句,譏諷他狗仗人勢,杜濟澤見狀便與他廝打起來。順天府將兩人一並帶走關了一夜,皇上聽聞此事後大怒,罷了這二人的官職,勒令他們在家反思。

沈瑯昏倒後羞愧難當,便稱病不出。小曾氏就推了去寧國公府的事,一心在家照顧他。王氏此次去給湯氏慶生,本意也只想帶幾個嫡女嫡子去,因此三房的沈清雪便被小曾氏托付給了王氏,王氏欣然答應。

兒子出了醜事丟了官職,曾老夫人面上無光,便也稱病不去,只命王氏柳氏帶了幾個孩子去。眾人拜別了老夫人後,相攜而出。侯府的男丁都跟著世子沈憬,王氏招呼著姑娘們各自上了馬車。

沈清寧是大房唯一的嫡女,恰巧三房只去了一個沈清雪,兩人便同乘一輛馬車。沈清雅要跟柳氏和沈愉同乘,沈清歡落了單,又因為馬車不夠寬敞,沈清寧便招呼她與自己同乘。

沈清歡便欣然同意,只沈清雪暗暗撇嘴。從前沈清歡不在,大姐姐喜歡的分明是她,可沈清歡一回來,大姐姐就與沈清歡親熱起來了,她心中很不痛快。

沈清歡坐定後,從容地看了看沈清寧。她今日穿著一身粉色裙衫,外套淺紫色夾襖,頭上插著一對珍珠簪,清新雅致。轉過頭看向一旁倨傲的沈清雪,今日也穿著紫紅色的綾裙和粉色的夾襖,一反常態的沒有過多的頭飾,想來沈瑯的事對她還是有所打擊的,否則以她好強的性子,是不可能會這麽低調的。

沈清歡出門前也很聰明地穿了一身鵝黃的羅裙,外配白色錦襖,這還是昨日王氏派人送來的新衣,各房的姑娘都有一套顏色不同但款式一樣的。

一路上沈清寧端莊地坐著,不時跟兩個妹妹談笑著,直到馬車停在了國公府門前,她才理了理雲鬢,起身下車。幾個姑娘依次走下了馬車,早有國公府的仆婦出來相迎。

眾人進了門,穿過數個游廊和庭院,最後來到了湯氏所居住的瑤光院。此時沈瓊也早已在此處候著娘家眾人了。見王氏柳氏來了,熱絡地笑著相迎:“嫂嫂來了。”

王氏拉著她的手,卻看向坐在上面的湯氏頷首問好。見母親曾老夫人沒來,沈瓊眼神疑惑地望著嫂嫂王氏,王氏會意,柔聲說道:“母親早上起身時有些咳嗽就不來了。”

隨即她走上前去,讓潘媽媽將手上捧著的兩盆蘭花獻上。“今日湯姐姐生辰,我也沒什麽好東西相送,這不前幾日得了這幾盆蘭花,今日便帶了來,你瞧瞧可還喜歡?”

湯氏性子孤傲,故而王氏這般討好,她也只是淡淡一笑:“難為你費心,我瞧著這兩盆石斛蘭品相極好。”隨即她身邊的陳媽媽上前接了過去。

“你喜歡就好。”說罷,王氏介紹起府裏的其他人給湯氏認識。“這是我二弟妹,先前跟著二弟在金陵任職,前些日子剛回來。”等柳氏向湯氏問好並送上一盒香料後,方將幾個姑娘叫上前向湯氏行禮。

“寧姐兒越發標志了。”湯氏看著沈清寧端莊大方的儀態,也有幾分喜歡。王氏是太傅之女,自小教養就好,如今這個女兒也養的極好。

“伯母謬讚了。”沈清寧落落大方地道謝,隨後拿出了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柔婉笑著上前。“這是我特地為伯母繡的荷包,祝伯母生辰喜樂。”

湯氏從沈清寧手中接過荷包,放在眼前仔細瞧了一番,一縷淡淡的清香散發了出來。湯氏歡喜地笑道:“怎麽有股蘭花香?”沈清寧淺笑著回道:“知道伯母喜歡蘭花,這荷包裏放了些曬幹的蘭花花瓣。”

“寧姐兒真是心靈手巧。”湯氏對著沈清寧點頭,隨即從手上褪下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玉鐲,拉過沈清寧的手替她套上。“你的荷包我很喜歡,這個鐲子你拿去戴吧。”

沈清寧惶惑地搖頭推拒。“這玉鐲如此貴重,清寧實在不敢要。”湯氏卻安撫地拍著她的手道:“好孩子,我瞧著你戴更好看呢,快收著吧。”

王氏見狀含笑勸道:“既然你湯伯母這麽說了,你就收著吧。”見女兒得了湯氏的喜愛,王氏心中高興,面上笑的更歡暢了。

“那就多謝伯母了。”沈清寧不再拒絕,只優雅地笑著退到一邊。隨後二房三房三個姑娘一起上前祝壽,並送上了自己的賀禮。三人送的都是帕子。湯氏跟前的陳媽媽接了帕子遞過去,湯氏只是淡淡地笑著稱好,隨後打賞了她們三支金釵。

眾人談笑寒暄片刻,一個穿著天青色錦袍腰間系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絳的玉面公子和一個粉雕玉琢穿著水紅色湘妃裙的嬌俏女子並肩走了進來。

見到有男子進入,沈清寧和沈清雪面色緋紅,沈清雅好奇地睜著眼睛看了過去,恁是她年紀小,也不禁看呆了。她何時見過這般芝蘭玉樹的矜貴公子。只有沈清歡從始至終低垂著眼不曾擡頭。

“母親。”男子嗓音和煦,如春風拂面溫潤悅耳。“時安來啦,過來見過永定侯府兩位夫人和幾位姑娘。”湯氏將他招到跟前,寵溺地笑著吩咐道。穆時安聞言,隨即拱手向王氏柳氏問好。“兩位嬸嬸安好。”

“世子不必客氣。”王氏虛扶了一把,和善地看著眼前玉樹臨風的穆時安,這是她心中最理想的女婿人選,也是京都中極富盛名的貴公子。

“幾位姑娘好。”穆時安面上噙著笑,看起來更加玉貌仙姿。沈清寧悄悄紅了耳根,柔聲喚了一句:“世子安好。”沈清雪也紅了臉頰,偷偷地望著他。只有沈清歡低著頭一排從容。

沈清雅則是楞楞地盯著他瞧,直到柳氏拉了拉她的袖子才回過神來叫了一聲“世子哥哥”。只有沈清歡輕輕地看了他一眼,從始至終一派從容。

穆時安已經習慣了旁人看向他時驚艷癡迷的目光,卻是第一次有姑娘看到他時不假辭色。穆時安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兩眼。可惜沈清歡低垂著臉,他只能看到她柔美的眉眼。

很快,穆時安斂神,退到了一邊,等穆雅茹上前見完禮後,才開口說道:“母親,外頭的酒席已經備好了,祖母和父親已經就坐了。您和幾位夫人也早些入席吧。”

聞言,湯氏便起身招呼著幾人往外走去。大廳裏早就放置了屏風,男女分席而坐。永定侯府眾人都跟沈瓊坐在一處,席上她們見到了沈瓊的獨女穆雅菲。穆雅菲性子桀驁不馴,在國公府深得江老夫人寵愛。

整個永定侯府她也只喜歡與沈清寧交往,沈清雪喚她表姐時,她愛搭不理地應了聲,沒多說一句話。氣得沈清雪變了臉色,但穆雅菲看她這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中爽快。

沈清歡和沈清雅也輕聲叫了句表姐,穆雅菲也同樣不搭理她們。沈清歡心中平淡,說到底她們二房與穆雅菲也算不得什麽親戚,畢竟也沒有什麽血緣關系。

沈清雅見穆雅菲眼睛長在頭頂上,也不把她當回事,只低頭專心吃點心。只有沈清雪氣呼呼地不發一語。

穆雅菲知道表姐沈清寧對自己的堂兄有意,便湊到她耳邊悄悄說道:“今日來了好多人,都是與咱們國公府交好的,我聽說其中有好幾家是大伯母中意的,像那邊的秦尚書家的嫡女秦昭雲,還有將軍府的莫欣欣。不過我看呀她們可都比不上表姐你。”

聽了穆雅菲的打趣,沈清寧難得羞惱道:“休得胡說。”見沈清寧惱了,穆雅菲笑得越發開懷,見沈清寧不理會她了,隨即求饒道:“好表姐,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見穆雅菲求和,沈清寧便大方地原諒了她。隨後兩人又談笑了起來,席間好不熱鬧。

待到酒席結束,湯氏邀請了諸位夫人小姐去花園裏賞花。眼下春光正好,百花齊放,萬艷同嬌。湯氏便提議讓諸位小姐表演些才藝,還拿出了自己精心準備的彩頭。

秦尚書家的嫡女秦昭雲是有名的才女,在眾位姑娘的鼓舞下率先起身要了一把瑤琴彈奏起來。一曲彈罷,眾人為其喝彩。這時沈清寧也上前畫了一幅牡丹,獻給湯氏。

接下來還有好幾位小姐上前表演。沈清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後,便小聲詢問沈清歡可有什麽拿手的才藝,沈清歡輕輕地搖了搖頭。

事實上沈清歡的琴藝出眾,但她深知這番才藝表演背後的用意,她無意出風頭,故而只靜靜欣賞。沒過多久,沈清雅突然腹痛難忍,柳氏正忙著與其他的夫人交談,沈清歡便極有眼色地提議自己賠妹妹去如廁。

柳氏知道沈清歡穩重,見她陪著便也放心地點了點頭。沈清歡便起身陪著沈清雅,在國公府丫鬟的帶領下去尋凈室。

凈室離國公府的花園不遠,穿著兩道回廊和一座假山便是。沈清雅的丫鬟玉聲陪著她去如廁,沈清歡和丫鬟秋葉站在假山旁的石子路上等候。突然,秋葉眼尖地發現沈清歡隨身佩戴的玉佩已經不在腰間了。

沈清歡見玉佩丟了,便面露急色。那玉佩倒不是什麽稀罕物件,只是生辰時父親送的禮,若是平常丟了便丟了,可是在這國公府丟了可不得了。

若是被人撿了去只怕要惹閑話,更容易被有心人拿來生事。沈清歡冷靜下來,便和秋葉分開,沿路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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